县实验小学新建南路校区五(2)班 徐菲璠
暮色里,晚风裹着栀子花香漫过阳台,我蜷在沙发里,听妈妈讲她的童年。那些零碎的片段,慢慢在我心里拼出一幅上个世纪80年代的旧画——灰扑扑的晨雾里,泥路上跳动的布书包,木头课桌上的刻痕,还有黑白电视里的雪花……
破晓的雾像层薄纱,把天地浸成灰蒙色。泥路被晨露泡得发软,几个书包在雾气里一颠一颠——那是妈妈和同学,书包的边角被胳膊肘磨得发白,红红绿绿的补丁像春天杂生的野花,装着几本书、半块橡皮,还有对新一天的期待。谁的书包带断了,就找根草绳随便捆捆;谁的铅笔头短得握不住,就凑到窗台上,借着晨光用小刀削出尖。
天刚亮透,木头课桌的“小主人”们陆续进门,课桌上的木纹里还嵌着前一天的铅笔灰。阳光从窗缝溜进来,落在课本上。有人跟着老师念课文;靠窗的男孩却盯着窗外——布谷鸟在梧桐枝上叫得欢,他悄悄数着树杈里的鸟窝,琢磨里头的蛋会不会已经冒出毛茸茸的尖,想着想着,嘴角就翘成了月牙。
下课铃刚响,孩子们就像撒欢的麻雀涌出教室。女孩们五六人围成圈,橡皮筋在脚踝间翻飞,脆生生唱:“小皮球,架脚踢,马兰开花二十一……”;男孩们蹲在廊下,手指翻飞折出纸手枪,绷着小脸粗着嗓子喊:“不许动!举起手!”——塑料凉鞋在地上跺得啪啪响,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谁的橡皮筋被踩断了,就追着“肇事者”满操场跑;谁的纸手枪折得歪歪扭扭,就缠着哥哥们教新花样。
下午4点,秋阳还赖在天上发烫。放学的孩子沿着田埂往家走,小水沟里的水被晒得暖烘烘,男生们立刻挽起裤脚扎进水里,脚丫子搅得泥花飞溅。小鱼慌慌张张躲进石缝,小虾弓着身子蹦跶,被突然伸来的手指捏住——“看!我捉了只透明的虾!”笑声惊得芦苇丛里的蜻蜓打了个旋。女孩们蹲在岸边,把野花插进辫梢,看男生们浑身泥水地往家跑,又怕又笑地喊:“小心被骂!”
到家时,夕阳还趴在院墙上。孩子们搬着小凳在晒谷场写作业,铅笔在纸上沙沙响,惊跑了偷啄谷粒的麻雀。等天色暗成墨蓝,就点起煤油灯——玻璃罩里的火苗一跳一跳,把影子投在土墙上,像个会动的小妖怪。妈妈说,她总盯着那影子发呆,直到被父亲的咳嗽声催着低头写字。
傍晚7点,孩子们坐在黑白电视机前。屏幕上的雪花“滋滋”响,大人们拍着机壳喊“别闹”,孩子们却瞪着眼凑得更近——新闻里的画面哪怕模糊,也像打开了新世界的窗。偶尔信号断了,叹气声不断,直到屏幕重新亮起,又爆发出欢呼声。
最盼的是放露天电影的日子。幕布刚在老槐树下挂起,孩子们就搬着板凳占位置,书包堆成小山。《地道战》里游击队员钻地道时,全场屏气;鬼子踩地雷炸得乱飞,孩子们又拍手叫好。老人摇着蒲扇讲“当年真有这事儿”,年轻人凑在暗处说悄悄话,萤火虫在人群里飘来飘去,把夏夜泡成了蜜。散场后,孩子们追着月光往家跑,嘴里还念着电影里的台词: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!”
如今我窝在空调房里,摸着光洁的作业本,想起妈妈说的煤油灯、纸手枪,还有挤满人的露天电影。原来岁月会变,但童年里的光——不管是煤油灯的火苗,还是电视里的雪花,或是我们眼里的星光,永远珍贵。所以呀,该把每一天都攥得紧紧的,别让童年悄悄溜走呢。 指导老师:季明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