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扁担港赶海
 
作者:陈雄 来源:滨海日报 浏览次数:7957 发布时间:[2024-8-9]
  扁担港位于我和爱人的家乡——滨海县,淮河入海水道和苏北灌溉总渠在此汇入黄海。说来惭愧,我生长在此,家距离海边不到60公里,但在大学毕业之前,我都没去过海边。高中的时候,有同学家是海边的,我好奇地问他们:“海是什么样子的?”他们的回答很平淡也很一致:“能有什么样子,都是黄泥汤。”“没有沙滩吗?”“没有!”
  参加工作以后,出差和旅游到过一些海滨城市,见过书本上描绘的金色的沙滩、蔚蓝的海水,就会想,家乡的海是什么样的呢?大约四五年前,有一次国庆长假回乡,抽时间去了一趟海边,去的是扁担港北边的月亮湾。站在宋公堤上看大海,确实如同学曾经回答我的,都是黄泥汤。只有泥滩,没有沙滩。
  今年端午假期,带着女儿爱人回老家,岳父母家的油菜跟春蚕豆刚刚收完,摊在门口的晒场上。问了岳父,说小麦还得再等几天才能收。想象中的农忙再次错过。女儿跟着表哥表姐躲在楼上看电视,我跟爱人都刷着手机。无意中刷到扁担港灯塔,于是我们决定带女儿跟她的表哥表姐一起去看看。
  爱人家距离扁担港40公里。开车沿着328省道向东一直到尽头,转228国道不到两公里,再绕到一条叫“入海水道”的小路,走到头,就到扁担港了。
  车开到网红灯塔旁时,已是下午4点多。潮水落去,红白相间的灯塔静静地立在海堤旁,但由于栈桥损坏,我们不能靠近。天空多云,海面上没有航船,泛黄的海水与灰蒙蒙的天空连成一片,远处堤岸上的风力发电机慢悠悠地转着,像是漂浮在海面上。不知是因为多云天气不容易出片,还是其他什么缘故,灯塔周围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拍照。孩子们对拍照不感兴趣,女儿因为怕风,一直吵闹着要回家。
  就在准备离开时,我们看到北边海滩上有赶海的人群,孩子们立刻兴奋起来。车上刚好有之前在南京挖雨花石用的小桶、小尖锄、五齿耙等工具,3个孩子每人分得一件,蹦着跳着加入了赶海的行列。退潮后,海滩上遗落下许多大大小小的水坑,小螃蟹和文蛤就藏在这些浅浅的水坑里。小螃蟹跟泥沙几乎一个颜色,不仔细瞧很难发现,而文蛤总是在吐水的一瞬间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所。每一次的发现,都伴随着几个孩子的欢呼和尖叫。我和爱人跟着他们,一会儿帮他们拎小桶,一会儿捡他们忘拿的工具,偶尔也跟着抓一只小螃蟹,或者挖一个文蛤,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疼。起身揉腰的时候,发现天空的积云不知何时已悄然散去,迎面吹来的海风裹挟着落日余晖,让人觉得平静和安宁。
  天色渐晚,岳父来了几通电话,提醒我们该回家吃饭了。但是孩子们都不肯走,催了好几遍,才不舍地提着小桶,满身泥水地往海堤上走。
  回家的路上,3个孩子一起挤在后排,互相盘点各自的收获,每只小螃蟹、每个文蛤都成为他们骄傲的资本,比着比着居然发生了争执。爱人为了缓和矛盾,开始问几个孩子:“喜欢海边吗?”女儿抢先回答:“喜欢。”爱人又问她的侄儿侄女,也都回答喜欢。爱人又问:“下次还要来吗?”几个孩子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:“要。”
  而我则陷入了沉思。这几个尚未见过外面世界的孩子,等他们长大了,再来喜欢的家乡赶海,会是怎样的感慨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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