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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条儿时上学的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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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毕天霞 来源：滨海日报 浏览次数：7501 发布时间：[2023-9-19] |
踏上久别的故乡，在墨色的夜幕下，幽幽闻见我记忆深处的馨香。
那条儿时上学、显得有些漫长的中市路，变得如此短暂。
她，曾是贯穿县城南北的中轴线，像一条悠长的扁担，挑着道路两边的繁华富庶，又像一条历史长河，从县城的发祥地——史誉的“金东坎”老街，流向昌盛现代的黄海滨城。
我童年的小学校，在昔日这条路的最南端，依着西侧的部队营房，一排排青砖青瓦的教室，朗朗的读书声落在校园东北角那方池塘上。如今已然是一座座格局清新的教学楼，池塘和池塘边的草尖上，停伫的红蜻蜓和蓝绿色的豆娘，早已经不知飞去了哪儿。
多少少年时光，从事影事活动的部队礼堂，也不是那时的模样，高大的门楣，擎着商用广告，门内，原本标着号、连着座的翻板木椅，是否还在？那散场时噼里啪啦、充盈着观影后兴奋的响动，犹在耳畔，还有那苍翠耸云的几排水杉依然直立。
四面围河的县中，现在四面高楼，寒冷冰厚的季节，总有顽皮的同学跃跃欲试，从围河的冰面上滑过。进入校园，在接近河中央的时候，脚下突然咯吱咯吱，半透明的冰面不规则的裂纹，放射状地射向八方，尖叫着转身跑回岸边，围观的同学欢快地哄笑，还有那高年级的同学打起响亮的唿哨。
落锁的机关院落，原来是松柏环抱的烈士陵园，一位面部有残缺、身材细高的老人，常在纪念碑的四周细心清扫。每年清明，我们都佩戴鲜艳的红领巾，前往庄严祭扫。
乳名“洋桥”的中市桥，现在变成宽阔四车道，曾高耸在北桥头四角亭，为往来老街的行人遮风避雨，也是我们上学路上的一道风景，桥中段如虹拱起的横铺的木桥板，间隔的缝隙可见碧清的前河水，挂机船队从桥下突突突地开过，扇形的波纹拍打着两岸，石阶码头飘荡着母亲们浣洗的笑语。也许，在某个夕阳残照里，亦曾有过浪漫的故事。
站在桥拱制高点，波光粼粼的河水，从西边的白云深处，流向东边通往外埠的张家河口，满载的船只来往游弋，披着蓑衣的渔翁撑着舢板，悠然踏歌而来，船艄立着的鸬鹚，身影颀秀。
桥北头的渔市口，古朴的小巷已成通衢，路灯在倒春寒的凉风中，温暖明亮，西侧新建的明清风格的街市，错落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层住宅，曾经一座会开桐花的院落，是我随父母生活几十年的家。老东坎数百年的书香和锦绣，在夜的氤氲中流淌，点点灯火，闪耀着春的希冀。
东侧保留的小商品批发街，已入梦乡，年久的梧桐，落在地上还是旧时斑驳的影，那影里有我童年的嬉戏和老街人赶早市细碎的脚步声，小巷深处传过扫街的沙沙声，还有打更人的梆子声。
踽踽独行，在儿时那条上学的路上，深邃的天幕，没有一颗星子，育才路的霓虹，炫丽夺目，橱窗里的创意新颖生动，夜市的灯影通明闪亮，外卖小哥正和他的爱人在打包。
东边，忽然升起一颗亮星，好像儿时，躺在青石板上仰望，在天空慢慢行走的那颗，闪亮的明眸眨巴着归来的欣喜和讶异。霎时，那些逝去的温馨，从繁华璀璨的深处浮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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