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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的喜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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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张寿昌 来源：滨海日报 浏览次数：13718 发布时间：[2021-3-5] |
记得小的时候，喜鹊并不多。喜鹊爱在高大的树上筑巢，而那时能供喜鹊筑巢的大树也少，因为要用材，许多的树儿没等它长成就被人们砍伐了。那时也没有保护鸟儿的法律，喜鹊常被人用土枪打下煮吃了(据说肉不好吃，有些酸)。印象中老家方圆几里前后，只有一位同学家的树上有喜鹊窝。她家的那棵梧桐树，长得非常高大，喜鹊在上面筑了两个巢，远远望去，醒目得有些突兀。有说树上筑有喜鹊窝的人家旺气，该同学爸爸在公社（镇政府）食堂做事，按说也不算多大的“官儿”，但当年对于我们这些村里的孩子讲，那是相当的羡慕甚至是崇敬了。
邻居是位下放知青，他见多识广，一次讲故事说了句“家有梧桐树，自有凤凰来”，联想到同学家筑了喜鹊窝的就是梧桐树，而我家屋西场上也有两棵梧桐树，长的也蛮高大的，上面都结有种籽，秋后打下来炒了吃别有一股子的香味。那时起，我便巴望着哪一天我家的梧桐树也能引来“凤凰”：喜鹊把窝儿筑到我家的梧桐树上。
喜鹊因之身形矫健，羽色黑白明快，声音脆亮，加之名字里带有个喜字，所以常被人们赋予了某种吉祥。据说喜鹊还是一种很有灵性的鸟儿，人对它好，它会有所报达，若是谁招惹了它，它会寻机报复。这些年生态改善，意杨、银杏等树儿参天着长，鸟儿受到了保护，在农村的任何一个位置，都可以看到喜鹊窝，城里的喜鹊窝也很常见。老家茅屋拆了砌了瓦房，梧桐树刨了栽了意杨，后来又拓了白果，大树都有几番地更迭，但就是没有享受到家有喜鹊的那种感觉。
2018年春节，妈妈在县城这边过的年，正月初三，老人家就急着要回去，我们和女儿及她的男朋友一起送妈妈回到了老家。刚下车就见到喜鹊在飞，我心头一阵高兴，踏上老屋门前的砖铺小路，妈妈说：“看，白果树上砌了喜鹊窝”，我们抬头便见，老屋门前的那棵有十几年树龄的白果树的第三层枝桠上，喜鹊筑了个似一点章法都没有的窝儿，才砌到不到一半的样子，树下散落了不少的枯树枝条(鹊窝材料)，妈妈说：“两只喜鹊忙活有半个多月了”。
难道喜鹊能感受到人的喜运？女儿去年经老师介绍处了男朋友，目前关系发展稳定，昨天他爸妈过来，明天我们将去回访，喜期将近。我弟弟家的儿子女儿大学和研究生毕业，也都是谈婚论嫁年龄，近年我们老张家的喜事将接二连三。我爱人陡生联想：“喜鹊在白果树上做窝，是祝福他们白头到老的呗！”
2018年清明的前日，风和日暖，老家庄上祭祖，张氏族亲从四面八方聚来，祭拜祖先，祈祝后昆，队伍浩浩荡荡。当时，有六七只的喜鹊在墓园前的一排的蜀桧树梢上驻停跳跃，似在列队欢迎，随后有两只还飞到祭祖场地边的蜀桧树上，似在给我们引路，充满了喜感，大家啧啧称奇。下午，我和弟弟去墓园给父亲焚烧清明纸钱时，喜鹊列队的镜头再现，且还多了两三只。喜鹊是在观看我们的祭扫活动，还是在对张家庄人大力发展花木园艺，致人鸟和谐、生态和美的局面表达谢意？是在对张家庄、对我们表达祝福，还是其他？我自然猜不上，但我相信，此时喜鹊的心情和我们的心情必是一样的欣悦，我更相信，老屋门前白果树上的那对喜鹊此时也在其中，它们愉快地融合在鹊群里，它们一定是在想跟我们交流，述说家乡的变化和美丽；它们更是盼望着我们能经常回来，“因为这里有你们的老家，还有住在老家的妈妈……。”
去年春节，妈妈有点感冒，心情好像也一般，节后送她回到老家，妈妈有点怚丧，说喜鹊把窝拆走了，我抬头一看，果然是，偌大的鹊窝仅剩下很小的窝根脚了。没过几日，喜鹊便将窝儿拆得一干二净。喜鹊会拆窝？没听说过更没有见到过，我上百度查了一下，解释说是一种自然现象，喜鹊可能发现了更好的居住环境，并无什么特别的征兆。老人家将信将疑，寻着喜鹊飞走的方向，望了许多天，她总感觉这一两年身体可能会出大问题。
妈妈一个人住在老家，虽然耳朵有点背，但身体还比较硬朗。为了防止生发意外，我们注意多与他联系，多回去看望，多交待要求，附近的大妹更是三天两头地过去照看帮活；我带她到县医院做了一次体检(八十岁老人家身体的许多指标比我做儿子的都要好)；妈妈喜欢到屋后的小河边洗刷，我又请人修铺了小码头；只是空调和热水器还是不让装。“等过了明年让你们装。”话里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，我们都努力劝慰她。
去年冬至回去，她脱了棉袄在做事情，脸上红朴朴的，见我们棉鞋羽绒服武装整齐的，她说“做生活(劳动)一点都不冷，我还汗渍渍的”。不久电话征求她来我们家过年意见，她声音脆亮，说随你们安排，并欣喜地告诉我：“喜鹊又回来了，还在原来位置，窝砌得比以前的更大。”我一阵欣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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