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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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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张孝军 来源:滨海日报 浏览次数:6811 发布时间:[2019-1-22] |
俗话说:船不能没有岸,车不能没有站,人不能没有家。人离开家的时候,心中就埋下思归的种子。如今,我真的回家了,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乡。 那年,我正好十八岁,响应国家号召,应征入伍。曾记得,那年的初冬,操场上聚集着众多送行的人们,从未离开过家的我,双眼噙着泪花,透过车窗,向渐行渐远的父母挥手作别。 伴随着列车的行进声,我和战友们一路西行,透过车窗,无垠的戈壁沙漠呈现在眼前。经历两天两夜的旅程,终于来到西北重镇——甘肃酒泉。虽时值11月,但位于西域的酒泉已是天寒地冻,气温低至零下十几度。高原的寒风像刀子似的,直往人骨子里钻。在火车站广场列队分兵,不一会儿功夫,同行的百余名滨海籍战友被分配到不同的单位,担当起黄海热血男儿戍边保国的重任。 大西北的寒冷以及高原的反应,让我们这些来自黄海滩头的小伙子有点招架不住了,头晕、胸闷、恶心、呕吐、流鼻血、不思茶饭,加之高强度、超体能的新兵训练,使我们经历了人生严峻的考验。训练空闲,大家相互鼓励,争取以优异的成绩告别新兵连的生活。 我的新兵班长刘俊义是陕西兴平人,他个头不高,相貌威武,身材挺拔。在训练场上,刘班长高标准、严要求,可在生活中却平易近人,和蔼可亲,关心体贴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。记得有一天夜里,我感冒发烧,他用毛巾沾温水敷在我的额头上,用他的额头轻轻地贴在我的额头,测试着发烧程度,还来到食堂熬生姜茶端给我喝。实际上,刘班长和我差不多大,但平时俨然是一位父兄。他有一句口头禅:相聚是缘分。在部队这座大熔炉里,我们团结友爱,互相尊重,互帮互谅。新兵训练结束后,我被分配到师直通信营,负责机要文件的传递工作。服役几年间,我经常穿梭于酒泉、嘉峪关、黑山湖、文殊沟等所属部队驻地,认真履行一位通信兵的神圣职责,因工作成绩突出,受到部队首长表扬。 日月如梭,三年的义务兵生活很快结束了,我光荣退伍来到古称“彭城”的徐州所辖的一个小城工作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每逢星期天是最难熬的时候,室友们都回当地的家,我却只身一人。客居他乡,思乡之情油然而生,有时泪眼朦胧,倚窗远眺家乡,沉思良久;有时铺纸提笔,把思乡的情绪倾注于字里行间。小城历史悠久、风景优美,但我却思念黄海滩头的鹿鸣鹤舞,灌溉总渠清水的甘甜清淳以及那古黄河的落日美景。每逢佳节,思绪万千,心潮难以平静。正如唐代诗人王维所言: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。不离家,哪知道想家的滋味! 身在异乡,对照顾年迈的父母,只能有其心而无其力了。十五年前,父亲身患绝症,作为家中长子,理应在床前侍奉老人。可身在他乡谋求生存的我,只能来回奔波。每一次回家,看见病魔缠身的父亲一次比一次消瘦,心如刀绞。每次短暂陪伴,每次都是泪别病榻上的父亲。虽数次往返,最终还是留下遗憾。父亲临终时,我还是没能守在老人家的床前尽孝。 离开家乡,这一走就是三十五个春秋。三十五载的异乡生活丝毫未能改变我对家乡、对亲人的思念,日夜想念年事已高、鬓发染霜的老母亲。每逢节日,思乡的情绪愈发浓烈,夜间常常在梦中回忆起儿时和发小们嬉戏、玩耍的情景,惦记着家乡的发展变化。身在异乡,时常盼着亲友、同学、战友们登门做客,倾诉乡情。最大的欣慰就是聆听再也熟悉不过的“山芋腔”。行走在异乡的街道上,偶尔听到来自家乡的“山芋腔”,自己就忍不住走向前去,与人家热情攀谈一番。 少小离家老大回,落叶终要归根。在外多年,我从未改变当年在家乡的生活习惯,从未改变苏北人的方言——“山芋腔”,从未改变一位滨海籍游子奋发有为、积极向上的品格,曾多次荣获部队、政府及工作单位的表彰奖励,伴随着鲜花和荆棘一路走来,把人生最宝贵的时光奉献给军营和他乡。年届五旬的我由当年只身一人离家,而今携妻带女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滨海家乡,带回了善良贤惠的妻子和已是硕士研究生的女儿。如今,女儿已成为家乡中学的一位人民教师,弥补了我未能为家乡作贡献的遗憾,我由衷地感到欣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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